傅泽当着贺早对谷晚恶狠狠道：“跟着我走！”
谷晚没有出声，默默跟着他移动步伐。
担心贺早会措不及防出手，傅泽一直小心翼翼，寸步不离地架着谷晚，视线紧紧盯着贺早。
贺早站在原地没有动作，面色异常冰冷，目光紧跟着他们转移。
傅泽带谷晚走出木屋，外面一片漆黑，当他们陷入分辨不清的黑暗中后，傅泽迅速放下抵在谷晚脖子上的匕首，给她指了方向，推她一把：“赶紧跑！”
贺早走出来，傅泽手持匕首就向他刺去。
他得给谷晚拖延时间。
匕首离心口不到一寸处，贺早眼神一凛，捏住傅泽的手腕向下轻轻一扯。
顿时，匕首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，剑刃直插入地，立在他们两者之间。
傅泽闷哼一声，感觉手都快折了也不肯求饶，另一只手又朝着贺早袭去。
贺早挡住，手顺势推去，击在傅泽心口处。
傅泽虚弱地往地上倒去，重重吐了一大口血。
听着前方黑夜中谷晚脚步的窸窣声，贺早还没动身，脚上又被什么东西缠上，拉扯住。
是傅泽的手。
贺早脸色阴沉，“放开！”
脚上的羁绊却更深。
“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？”
傅泽气息渐渐微弱，他自知地笑了一声，声音苦涩：“那你就杀了我吧，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，我再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。”
他这副身躯已经是一具残壳，即便他不动手，他很快也会死去。
狐狸连心都没有了，哪还有什么不死之躯。
贺早微怔，看向远处的目光收了回来，蹲下去依旧俯视躺在地上狼狈的傅泽，冷声说：“还真是痴情的狐狸。”
他好像也不着急去追谷晚了，反而饶有深意地打量起傅泽，薄唇微启：“你之前说的秘密，是什么？”
傅泽怔了怔，嘲弄地笑：“你不是说我是在骗你吗？”
贺早自然知道他在骗他，可心里总还是有点怪异。
“骗人的话也许会藏着几分真。”贺早淡漠地看着他，并不着急催促他说。
傅泽心想谷晚现在应该跑到一半，不过还没完全跑出林子。既然贺早突然萌生耐心和他多说两句，他不如利用好，再和他耗一耗。
他又问他：“你不是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吗？怎么现在又想听听真假？”
贺早微微一笑：“我的确对她不感兴趣，你若是不说，在这里故意和我兜圈子，我可没有耐心了。”
傅泽心里一紧，又佯装无事地淡着脸，说：“这个秘密说出来，你可能承受不住。”
“你觉得会对我有影响？”贺早轻笑一声，摸着自己的骨节，好像是摸着玉佩似的，面色从容。
“小晚啊，”傅泽眼神一转，泛着狡黠得意的光，慢悠悠地吐词：“她说她喜欢我。”
贺早的眼神陡然阴鸷。
他现在突然想早点了结这只面色苍白的病狐狸。
傅泽嘴角噙着莫名笑意，声音有几分骄傲：“她亲口对我说的。”
他得意地观察着贺早的面部表情，想看看他是何反应。
但他的脸色镇静如夜色，竟然没有起波澜，他感到意外。
紧接着，他的衣领被攥住提起，傅泽对着他保持着诡异的笑意，若无其事地看着他眼里划过一丝诧然：“这么喜欢试探我？”
“反正你命也不长了，不如我早点送你上路？”
傅泽看到贺早的嘴唇抿成一条线，眼里泛着森冷的笑意。
好，他动怒了。
一股强大的气息凝聚在贺早手掌上，他随时都可以要了傅泽的命。
傅泽闭上眼，嘴角微翘，表情上没有恐惧，也没有痛苦，甚至是愉悦的。
但等了好久，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。他怎么还不动手？
“狐狸，我知道你想死，”贺早幽幽盯着他，手里的寒气收了回去，慢条斯理吐词：“可我不想脏了自己手。”
“你没有心脏，大限将至，撑不了多久，”贺早轻轻伸出修长的食指：“也许明天，后天，或者今晚。”
他重新站起来：“我虽然很想动手，但你这么羸弱，我现在就杀了你既不光彩也没意思。”
傅泽呆呆地看着他，心里生出一股无名之火，随即又压下去，沮丧感很快又袭上心头。
“你是什么人？为什么缠着谷晚不放？”
贺早对“缠”这个字眼很不满，眼神凉凉：“你觉得她值得我纠缠？”
傅泽嗤笑，没有回应他的口是心非。
他作为旁观者，看的一清二楚。
他的确不肯放过谷晚，但他又不会真的杀了她。
贺早眼神睨过来：“至于我是什么人，你不必猜想。”
“反正，我不会是好人。”
“现在她已经成功逃掉，你的任务也完成了，可以放开了吗？”贺早的语气已经冷得不能再冷。
傅泽眼露诧异。
“难道在这里和我废话连篇不是想为她争取时间吗？”贺早看穿一切的眼睛犀利扫过傅泽的眉眼，表情冷倨。
原来他都知道。
傅泽垂下眼眸，有一丝失望，是他低估了他。
“既然你清楚，为什么你还……”
他松开他的手，晃悠悠地站起来，清秀瘦削的身子像是散架的骨头，给人摇摇欲坠的虚弱感。
眼睛里也慢慢失去光泽。
贺早往前缓缓走了一两步，站在夜色之中，双手负在身后，身姿挺拔。他转身瞥傅泽一眼，淡淡勾唇，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“暂时而已。”
沉沉的声音如弦音拨弹开，带着一丝特有的醇厚。
他会在后面等着她。
谷晚跑了很久，腿都软了，也不敢轻易回头。
后来拂晓乍现，天渐渐亮了，后面也不见贺早追上来，她才松了一口气，扶着旁边一棵树虚弱地坐下来，神情疲倦。
傅泽怎么办？他不会出事吧……
谷晚按着额头，有些不安。
希望他说的不死之躯是真的。
休息一会儿后，她不再多想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陈芸算账。
她走了很久的路，终于回到镇上，然后直奔大伯家。
门是掩着的，她正想推门而入，后又一想，自己不能太冒然。
她那个大妈是阴险之人，她得小心为好。
“你说小晚去人家那么久，怎么也不见回来？”
她听见大伯的声音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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